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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分開那麽久,少了個人在耳邊吼,還真有那麽點想他了。 (4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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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雕像為何不在?”唐夢繼續問到。

“娘娘,屬下無能,當年尊上封印魔道,亦是封印了所有的記憶,屬下已經盡力了,還是無法知曉真相。”寧洛說到,一樣的借口搪塞過淩司夜的。

而唐夢亦是同淩司夜一樣,“魔剎”二字始終沒有質問出口。

時間這麽緊迫,為有走一步算一步了,只要寧洛的初衷是可信的便可,血族屠戮,不論如何定是要避免的。

“殿下有說明日何時啟程嗎?”唐夢又問到。

“明日午時……”寧洛遲疑了須臾,還是說了出來,“太子殿下準備親自送太後和娘娘離城後再走。”

唐夢卻是冷哼,這家夥倒是真安排好了。

“娘娘殿下似乎心意已決。”寧洛試探地問到。

“這宴請將士也該結束了吧?”唐夢卻是站了起來,轉移了話題。

“怕是沒那麽快結束吧,方才屬下過來的時候,殿下已經大醉了,幾個婢女伺候著,娘娘可以放心。”寧洛認真說到,他定是故意的。

絕對是故意的,這話音一落,唐夢早就沒影了。

大壩下,重重軍營的正中央,篝火沖天而上,熊熊燃燒,一幹將士圍坐在一起,皆是舉杯豪飲,等了許久,盼了許久,終於是盼來了真正的主子!

舞女歌姬圍著烈焰舞動著曼妙的舞姿,歡聲笑語此起彼伏。

而淩司夜懶懶倚躺在主座上,竟真的是醉得神志不清,張開接過歌女餵過來的酒,一口而盡,十分幹脆。

“殿下,今夜就留在大營吧。”那歌女依偎過來,玉手輕輕撫在淩司夜胸膛上,嬌聲說到。

淩司夜醉得不醒人事,一把攫取那歌女的下頜來,道:“為什麽要留這裏,你喜歡這裏?”

“喜歡殿下……”歌女嬌羞不已,說罷雙臂摟上了淩司夜的脖頸。

“你有心嗎?”淩司夜問到,亦是將歌女擁緊。

“當然有。”歌女說著拉起淩司夜的手按在心口處,一臉的幸福,從來沒有想過能離這真正的主子那麽近。

“我也有,這裏!”淩司夜說著狠狠怕了怕心口,道:“傷還留著呢,一輩子都留著。”

“什麽傷呀?”歌女沒聽明白淩司夜再說些什麽。

“好啊,你忘記了!”淩司夜瞇起了雙眸,冷不防翻身將她欺在身下,迷離而依舊深邃不已的雙眸逼視地她無處遁逃。

“殿下,你醉了。”歌女喃喃說到,就這麽瞬間沈淪了,連呼吸驟然緊蹙了起來,這一雙眸子淩厲得可以殺人,亦是深邃得一樣可以殺人。

“餓了嗎?我給你煮夜宵去,想吃什麽?”淩司夜柔聲問到。

歌女只是點了點頭,完全沈浸在他的溫柔裏,根本沒聽清楚他在問什麽。

“要不……”淩司夜卻是蹙眉思索了起來。

歌女不敢出聲,就這麽看著他,卻是沒有發現,一旁那一群醉得淩亂的人群裏,一個高挑的女子遠遠地看著他們。

“要不,咱到山裏去,我給你找野味?”淩司夜終於想起了自己要做什麽了。

歌女依舊只是點了點頭,笑地溫柔。

淩司夜二話不說便將歌女攬起,一個旋身邊飛了起來,朝壩上而去。

唐夢依舊離得很遠,跟著飛了過去,見淩司夜攬在那歌女往山林中去,原本陰沈的雙眸此時早已駭人不已。

醉也該有醉的操守,不是嗎?

終於是忍不住,淩空止住,犀眸一瞇,手中那準備已久的兩把金色小飛刀卻手冷不防驟然射出,直直朝女婢女手臂上射去。

拿捏地恰到好處,正中她的雙腕,歌女疼得大叫一聲,一下子松開了摟著淩司夜脖頸上的手,只是淩司夜依舊是攬在她不放。

淩司夜頓時察覺,立馬轉過身來,似乎這才稍稍有些清醒,見唐夢那一臉沈色,瞬間便松了手,依舊有些懵,神志不清,就看著唐夢,一動不動,任何那婢女落水濺起了一陣水花。

良久,才開了口,有些癡楞,問到:“唐夢,你餓了嗎?我給你打野味去。”

“不餓。”唐夢淡淡說到。

“那累了嗎?我們回家休息?”淩司夜又問到,緩緩靠近她。

“有點。”唐夢仍舊是淡淡地答到,第一次見他醉成這樣子。

“上來,我背你。”淩司夜說著彎下了身子。

“嗯。”唐夢點了點頭,雙臂緩緩摟住了他,小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,只覺得眼睛好酸好酸。

“沈嗎?”唐夢又問到。

“不沈,你瘦了好多。”淩司夜如實答到。

“笨蛋!”唐夢撅了撅嘴,道:“你能不能浪漫點這樣回答,整個世界都在我背上,你說沈不沈?”

“剛才……你怎麽都不跟我說話?”淩司夜問到,根本沒聽明白唐夢再說什麽,竟是將方才那歌女同唐夢混淆了,混亂不已。

“因為我累了。”唐夢淡淡答到。

“你一整日都不跟我說話。”淩司夜認真說到,在湖泊落了下來,腳步有些顛。

“因為你不要我了。”唐夢說得很是無辜,心疼著這個男人,然而,一計卻又上了心頭。

“胡說八道,怎麽會不要你,一日見不到心裏就不安。”淩司夜認真說到,這些話更是證明了他此時已經完全醉得只認得老婆一人了,這樣的話平日裏他怎麽會說出口呢?

“那你立了字據,要不我可不相信你。”唐夢試探地說到。

“可以!”淩司夜答應得十分爽快。

唐夢終於是笑了,一整日都不見任何笑顏,這下子終於是笑了。

回到屋內,立馬便是備好了紙墨筆硯讓淩司夜立個字據。

“怎麽寫?”淩司夜一手撐在案幾上,一手提著筆,站都站不穩了。

“我淩司夜有生之年,絕不丟在唐夢一人,嗯……還有……”唐夢思索著,然而,淩司夜動作卻極快,就連那一尾音,那“還有”二字都給下了下去。

唐夢無奈搖了搖頭,繼續道:“無論榮華富貴,還是貧困窮苦,無論安穩靜好,還是艱難危險,都不離不棄。”

“嗯,不離不棄。”淩司夜邊說著邊落筆,很快便寫好了。

唐夢拉起他的手押了手印,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而淩司夜終於是累得再也站不住了,傾身朝她身上倒了來。

“叫你喝那麽多,叫你任由歌女這麽灌!”唐夢嘀咕了幾句,唇畔卻泛起了笑意。

“唐夢……原來你不理我是這麽可怕……”淩司夜喃喃自語,聲音很低很低。

一整日唐夢都沒同他說句話,都沒再看他一眼,縱使先前大吵大鬧過無數次,甚是大打出手,卻沒有一次比得上這一回讓他難受。

唐夢沒聽到他的話,小手在他身上四處亂找,那金步搖他還沒還給她呢!

386 太虛啊太虛

386 太虛啊太虛

帝都西郊。

天幀帝那日在紫閣外停留了甚久,卻不知為何沒有進來便又掉頭急急離去了。

今夜亦是來得有些匆忙和突然。

定如師太才剛睡下便不得不親自起來開門。

來得卻只有天幀帝一人,李公公沒有陪同。

“皇上,怎麽來得這麽晚?”定如師太問到。

“太虛道長睡下了吧?”天幀帝問到,本沒打算來的,最近都忙於部署大軍,根本無暇到紫閣來靜修內觀,今夜不過是路過想就在這裏過夜罷了。

“還沒呢,正同漣俏談事呢!”定如師太答到。

“呦,俏俏也在?”天幀帝很是歡喜,還蠻喜歡俏俏這丫頭的。是他牽頭讓漣俏和太虛道長相識的,亦是下了特令準許漣俏任意出入紫閣,只是,他哪裏會知道漣俏本就是太虛的徒弟呢?

“這幾日她經常往紫閣來,同太虛道長論道,貧尼修為不足,總是參悟不明白。”定如師太笑著說到。

“這好這好呀,待朕閑了定也參與進來。”天幀帝說著快步上了二樓。身上的丹藥已經剩下不多了,還得問太子道長要呢。

丹爐前,漣俏和太虛道長早就裝模作樣盤坐在蒲團上,閉眼靜修。

天幀帝小心翼翼地坐了下來,也不多話,亦是雙手合十,閉眼靜默。

良久,太虛道長終於開了口,聲音低沈卻有穿透力,道:“皇上,這麽晚了打算留宿紫閣嗎?”

“正是。”天幀帝答到。

“正好正好。”太虛道長故意拉長了尾音,十分的淡定,道:“明日這批丹藥便可煉制而成,皇上正好可以帶走,這批丹藥便需要每日服用了。”

天幀帝點了點頭。

而這時,漣俏這不慌不忙地睜開了眼睛,她可是睡了一大覺了,心下就怨著這師父不快點開口好讓她回榻上安安穩穩睡去。

“皇上,這丹藥服用了幾個月了吧?”笑著問到,站了起來伸展伸展筋骨,她可裝不來師父那一身道骨仙風。

“甚久了。”天幀帝答到。

“若不是遇到太虛道長,我怕這輩子都見不到這不老丹藥了。”漣俏說到,心下可是滿滿的諷刺,她一聞便知道這煉丹爐裏有幾味藥物,幾味毒物。

“朕亦是三生有幸。”天幀帝完全就被不死丹藥迷得神魂顛倒,哪裏聽得出來漣俏話裏的話。

而太虛道長卻是瞪了漣俏一眼,警告她該閉嘴了。

“皇上,這血族一事可有進展?”漣俏還真是不敢再多談那丹藥的事兒。

“尋不到血族,就尋放出這消息的人!”天幀帝唇畔泛起了一絲冷笑,只要是在天朝內,他有的是辦法把人揪出來。

漣俏一驚,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點,這放出消息的是何人,為何要放出這消息來呢?

是恰巧的騙局,還是另有目的?!

太虛道長眸中掠過一絲覆雜,亦是疑惑了,這背後之人若真是故意把消息放給天幀帝的,這似乎不是什麽好事!

“皇上可有懷疑之人?”漣俏問到。

“李公公還在查找,總之這血族的存在是肯定的,朕已經暗中招攬各路驅魔師,到時候一同商討如何收服這一群蠻子!”天幀帝認真說到。

蠻子?

漣俏心下又開始冷笑了起來,在她眼中這皇帝才是個徹徹底底的蠻子,什麽都不知道,竟然還想收服了血族!

“屬下定當盡全力!”

心下雖不屑,臉上依舊是認真。

“皇上打算何時動手?可有計劃?”太虛道長終於開了口,這眼看八月十五就要到了,天幀帝最近似乎對西界沒了什麽動作,難不成就因尋不到那三樣東西而放棄了?那頻繁調兵又是為何?收服血族究竟何時用,用在哪一刀刃上?

“這事不急,還沒摸清楚底細,萬萬不可動手。”天幀帝說到,在太虛道長面前也算是難得沒有多少隱瞞的了。

“皇上,太子殿下究竟是生是死,屬下今日在茶樓裏還聽到傳言說殿下被玉邪所殺?”漣俏再次試探。

“玉邪?”天幀帝驟然蹙眉,他現在確確實實是沒有司夜的任何消息,龍脈那邊的侍衛一如龍脈山便在也出不來,根本什麽都差不到。

“嗯,有人說玉邪沒死,會狄胡去了,還帶著敕封印章。”這話還真是漣俏從客棧裏聽來的,想必在狄胡早傳遍了。

“傳言怎麽可信?”天幀帝似乎不太願意談這事兒,說著便往窗臺走了去。

玉邪沒死他當然知道,而狄胡二皇子前幾日早就私自登位,脫離天朝,他現在沒有閑暇收拾那耶律耀光,待八月十五之後定不會輕易放過狄胡的!

漣俏可是困著,先行告退了,留太虛道長伺候天幀帝。

只是,她一會的屋裏便慌了,突然發現自己的匕首不見了!

那匕首師父送給她後她就從來沒有離身過的呀!

怎麽回事?!

急急往二樓走,卻在門口止步了,聽得門外一陣打鬥聲音,心下頓時大驚,不敢闖入,只得繞道窗前,偷偷看著。

她還以為是師父老糊塗露餡了,卻原來是天幀帝獨自一人在舞劍,而太虛道長在一旁靜觀,氣定神閑地鋝著白花花的長須。

“呵呵,皇上近來的氣色越發的好了啊!”太虛道長感慨到。

天幀帝收起了長劍來,道:“朕這身子骨多虧了道長的丹藥,朕已經同大臣們商議過了,待這陣子的急務處理完後就立道長為國師,光揚這道家學問。”

“多謝皇上厚愛,老道閑散管了,入了朝廷便是束縛。”太虛道長不是從何時起同天幀帝說話便不再客氣了。

“朕也不是非要束縛道長於朝廷,就尊道長為國師,以道教為國教,令百姓建廟宇奉三清,道長閑雲野鶴,走往天朝何處皆有落腳之地!”天幀帝越說越是興奮。

如果他相信這世上有神,那無疑太虛便是他的神了。

“我若是給你長生不老丹藥,估計你也把我但神敬奉了。”漣俏嘀咕了一句。

等了許久,聽了許久,無法都是天幀帝的一些可笑話,等得她眼皮子都快合上了,天幀帝才肯離去。

這人一走,她便是破窗而入了。

“你這丫頭做什麽呢?三更半夜的,這麽大動靜!”太虛道長顯然很不滿意。

“匕首還給我。”漣俏很是直接,方才就看到太虛手中的匕首了,難怪他那一手一直負在身後。

“怎麽,現在知道這東西掉了?方才若不是我動作快,早被天幀帝拾了去了。”太虛道長責備到。

“拾了去他也會還給我。”漣俏立馬反駁,接過那匕首來,細細檢查了一番這才收了起來。

“要萬一他看上了,不還呢?”太虛道長很是認真地問到。

“這東西真那麽重要嗎?”這才是漣俏真正想問的。

太虛一怔,隨即怒聲,道:“為師送給你的,能不重要嗎?”這說著胡子都險些豎起了。

“看樣子真的很重要!”漣俏一臉狐疑地看著太虛道長。

“看什麽看呢。還不回去睡覺,明日給我早起練功!”太虛道長又是怒吼,哪裏有什麽道有什麽骨仙風了,連淡定都稱不上。

“師父,淡定,我也就是懷疑懷疑,你激動什麽呢?”漣俏一臉無害的笑,這話聽得太虛道長更是不淡定了,伸出手來,道:“東西還給我。”

“送了那麽多年還能還?”漣俏連忙退了好幾步。

“不還你好好保管著,沒了這東西,你這小命也難保!”太虛道長冷哼。

“什麽意思?師父你瞞著我什麽對不對!這匕首你哪裏來的?那吸血魔鬼好像很怕它!”漣俏終於是直接問出了口。

太虛道長白了她一眼,道:“這是你師父的師父的師父的師父一代一代傳下來的!”

漣俏挑眉看了他一眼,還是那一臉不相信,卻也沒多說什麽,轉身就要走。

“等等!”太虛卻是叫住了她。

漣俏一喜,就知道這師父其實藏不住話的,經不起她這麽一折騰。

“你記住了,若是再遇到血族的人,見一個殺一個,就用這匕首!”太虛認真交待到。

“師父,你有點嚴肅……”漣俏怯怯說到。

“沒同你開玩笑!”太虛確是認真了。

“可有這匕首殺不了的?”漣俏問到,她最近可是一直在了解血族。

“但願別讓你遇上了。”太虛說著隱隱嘆了口氣。

“那就是有嘍?”漣俏好奇了起來。

“不知道,總之你自己小心點便是。”太虛說著揮了揮手便轉身,而漣俏卻是不走,追了上來,道:“師父,你以前見過血族嗎?”

“沒見過。”太虛邊說邊往裏走了。

漣俏緊跟,又問到:“那你怎麽知道那麽多,你的師父見過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太虛回答到。

“師父,白狄魔道和奴宮第十九層你也知道吧?我懷疑這血族就是白狄皇室,天幀帝卻還在癡心妄想。”漣俏低聲說到。

“你這小丫頭又玩沒有,再問下去,你明日索性也不用練功了。”太虛道長這是威脅,這日他可沒少傳授漣俏秘訣。

漣俏正要開口,太虛道長卻早已跨入房內,一把狠狠地關上了門。

漣俏被那重重的門聲震得心下一怔,蹙著眉頭喃喃自語,“師父……其實我最想問的是為什麽都十年了,您老人家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呢?”

387歸降?

387歸降?

就在天朝帝都西郊的一處山林裏,離西界並不多遠的地方,原本是一座荒廢了的官宦人家的宅邸,四處都是一天多高的野草,經常有野獸毒蛇出沒,就是連過路人亦不敢在此停留。

而如今,這座宅邸外圍依舊是雜草叢生,只是府內卻是完全換了一個樣子。

幹凈整潔,婢女往來,大殿前還有幾名黑衣侍衛把守。

這裏儼然成了血族的藏身之處。

原本一行人是打算前往空山的,卻因最近諸多關於白狄魔道的小道消息而讓顧朝雲止步於此處了。

正值日中,羲雨很是勤快地親自張羅了午膳往殿內送了過來。

大殿裏顧朝雲正和三位長老議事,羲風還是老樣子,只在一旁靜靜地聽,鮮少發表什麽意見。

羲雨也不敢多打擾,指點著婢女將飯菜擺放好便退了下去,她知道血族遇到大事了,似乎有血影的消息了!

“你這消息是從哪裏打聽來的,白狄王室怎麽可能就是血族,血族向來是沒有分支的!”說話的是顧朝雲。

“空穴不來風,白狄魔道雖是一個沒落了百年的教派,而後同皇室融為一體,白狄奴宮十九層之上便是魔道,傳言那裏便是馴養吸血魔鬼,這種種跡象外人聽來是子虛烏有的謠言,難不成太後你也就這麽認為了?”幻長老反問到。

“是呀,這世上是要發生過的事情,就必定會傳出來,傳言中必定有最接近真相的一種,最近謠傳天幀帝四處調兵就是要防備白狄的進攻,這幾日天象異常,八月十五之日定有大事發生!”另一個長老也開口了。

顧朝雲沈著眸子沒有說話,她心中比誰都清楚,要不怎麽會故意放出血族的消息給天幀帝呢?

白狄定同魔道脫不了幹系的,她不知道到底是誰在主宰這一切,他究竟想做什麽,但是她絕不允許魔道覆興一事落在他人之手。

“太後娘娘,屬下有一事請教。”羲風終於是開了口,淺淺地笑著。

“呵呵,那真真同本宮越發的客氣了,有話不妨直說。”顧朝雲冷笑到,一點兒也不給羲風留面子。

羲風依舊是笑了笑,道:“不知道這天幀帝是如何知曉血族的存在的,今日那皇帝的動作可不小,四處招攬驅魔師,看樣子野心不小啊!”

“這消息怎麽傳出去的?”幻長老驟然厲聲。

“你慌什麽?這消息傳出去了不是更好嗎?”顧朝雲挑眉問到。

“血族幾百年來一向隱居山林,極少同人類有任何牽扯,如今魔道未興,血影未尋到,依老夫看還是別輕舉妄動。”幻長老的聲音低了下來,似乎心裏藏著什麽事。

顧朝雲卻是冷哼,道:“本宮還未血族一如既往衷心耿耿,原來也是盼著一切水到渠成才肯露面,這樣也好,你們繼續茍且偷生,暗中尋你們的主子去,魔道興覆一事本宮自己想辦法。”

“太後娘娘息怒,幻長老也不是這個意思,兩百年前血族遇到過一個真正的驅魔師,險些遭滅族,即便三大長老都難敵她一人,如今血影尚且無任何下落,幻長老這也是謹慎之慮。”羲風開了口。

“驅魔師?”顧朝雲驟然蹙眉,突然想起了那晚在西界門口遇到的那個小姑娘。

“正是……”幻長老隱隱嘆了嘆氣,又道:“天幀帝這一舉動不得不防備啊!”

顧朝雲遲疑了須臾,卻只站了起來,道:“我也不瞞你們,消息確實是我故意放出去的。”

“你!”幻長老沒忍住,驟然拍案而起。

顧朝雲冷冷掃了他一眼,幻長老這才又坐了回去,知道自己逾矩了。

“想必太後娘娘自由算計吧。”羲風說著唇畔泛起了一絲冷笑來。

“呵呵,還是你這孩子有點心思。”顧朝雲這話的語氣很是刻薄,冷冷看了三位長老一眼,道:“不管白狄魔道究竟同我魔道有何牽連,白狄同天朝對抗必定有一方得這天下,我把賭註壓在天幀帝身上,引著他來招攬血族入幕,待時機成熟,挾天子以令諸侯豈會是難事?”顧朝雲說出了心中所想。

或許,她要的也不是魔道的覆興了,她要的是這唯我獨尊,一統天下的權力!

三位長老這才恍然大悟,羲風連連拍手叫好,然而心下卻是冷笑連連,顧朝雲啊顧朝雲,你既然知道你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,怎麽就沒想到血族亦可以以你為棋,無需尋到血影,便可先得了這天下?

“甚好甚好,這麽一來也不用擔心那什麽驅魔師,入了天幀帝之幕,倒是同那驅魔師為伍了,哈哈!”幻長老大笑了起來。

“這一世,那丫頭婢女會出現,我看你也是擔憂過渡了。”另一位長老說到。

顧朝雲看了他一眼,並沒有說出心中的懷疑,而羲風眸中卻盡是玩味,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西界門前遇到的那個小丫頭,漣俏,她是不是離開了城隍廟了,去了幾回都尋不到人。

“幻長老,把分散在各處的人馬都召集了,明日本宮親自去見天幀帝,是事情越看辦了越好,別錯過了八月十五。”顧朝雲交待到,雖然尚且並不清楚謠言中的八月十五究竟會發生什麽,但是,任何機會她都不想錯過。

“明日,屬下陪同太後前往吧。”羲風說到。

“當然可以,幾位長老一齊去亦可。”顧朝雲笑了笑,當然知道血族對她的提防……

又談了諸多事宜,談最多的便是八月十五,那是一場巨變,他們無論如何是料想不到的。

此時的天幀帝亦是同樣料想著八月十五的這一戰!

鳳儀宮地宮關著一個女子,正是白狄開始尋找的臥底,惜愛。

陰森森的地宮,滿是鐵銹的柵欄,天幀帝負手走了出來,唇畔噙著一絲冷冷的笑意,李公公恭敬地隨從而出。

而身後,那陰森森的鐵牢裏,惜愛一身是血癱倒在地上,顯然是被嚴刑拷打過無數回,意識已經渙散到了連自己有沒有說過什麽都回想不起來了,只留一口若有若無的氣,游走在死亡的邊緣。

“皇上,這丫頭可以棄了。”李公公低聲說到,心下仍舊是驚著,幸好發現了惜愛的不軌,否則這後果真真難以設想。

天幀帝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,步伐甚快,不知為何自己竟越發的不喜歡這地宮了。

直到出了地宮這放慢了腳步,儀皇後依舊靜默不語地伺候著,奉上了茶點便退了下去。

“明日的地點是醉生夢死?”天幀帝問到。

“正是,是顧朝雲的筆跡,錯不了。”李公公答到。

天幀帝今日確是十分關註血族一事,沒想到事情進展會如此快,更沒有想到血族的首領會是顧朝雲。

“唐文的傷都好了嗎?”天幀帝問到,顧朝雲提出歸降的唯一條件便是放了唐文,天幀帝對此倒是深信不疑。

“皇上,這其中定有蹊蹺吧,顧朝雲不管背叛空山,怎麽就能領著血族歸降?”李公公疑惑不已,若非那晚在西界門親身經歷,他可不敢相信這一切。

“明日見了便知道了,血族定有其他掌權者在。”天幀帝冷冷說到,很是期待明日的會面,若是明日談得攏,後日的一戰,他可是如虎添翼了!

“皇上,即便真是血族,自古同異類謀,皆不得好下場,皇上不得不提防啊!”李公公認真提醒到,毫不避諱。

“若非遇到漣俏,朕還真不敢接受他們的歸降!”天幀帝眸中掠過了一絲陰鷙,如何會不提防血族到時候的倒戈呢?

李公公本還想勸說,一聽天幀帝提起紫閣的人,便再也不多說什麽了。

紫閣,無疑成天幀帝最為信任的地方了。

“皇上,聽說醉生夢死亦是太子殿下的產業。”李公公轉移了話題,似乎很久很久沒有人敢提起太子殿下了。

“楚隱都把人馬調齊了嗎?”天幀帝果然避而不答。

“一切準備就緒,西界裏亦埋伏不了不少死士。”李公公答到,亦是從惜愛口中逼出了些許消息來,天幀帝這段日子才四處調兵虛張聲勢,其實真正只支駐軍早就入部署好了。

“皇上,或許太子殿下就同你慪氣呢,偷還了那凝紅珠說不定就是一時貪玩,既然萬重大山無用武之地了,何不徹了兵,也停了對淩妃娘娘的通緝,太子殿下自會感恩而回的。”李公公還是勸說了,太子殿下音訊全無,越來越多的傳說說他命喪萬重大山了。

“他是朕的兒子,他該知道朕的底線的!若想回來,即便是朕的千軍萬馬能困得住他嗎?”天幀帝驟然怒聲,縱容知道白狄的計謀,知道白狄的行軍戰略,但是,他如何會知曉淩司夜此時的去處,更如何會清楚他的身世。

“皇上,老奴把容王找來吧?”李公公低聲問到,不敢多再激惹天幀帝了。

天幀帝卻是在榻上斜倚了下來,揮了揮示意他退下。

“皇上……”李公公很是擔憂。

“他知道八月十五朕打算開啟他母後的陵墓的,就沖著這一點就該主動出現了。”天幀帝說著緩緩閉上了雙眸,李公公無奈只得退了下去,這段日子皇上的身子骨是硬朗多了,只是似乎總會有幾次會突然就顯得極為疲憊和蒼老。

388迷失

388迷失

一道白影在訣別鎮前落了下來,頎長的身軀,飄揚的三千墨發,纖塵不染的白衣翻揚,就這麽靜靜地站著,仰望石門上那“訣別”二字。

是他,唐影。

然而,他臉上已經沒了那鮮少取下的銀白蝶形假面,取而代之卻是一張極為恐怖的面具,只留了雙眸,整張臉都被遮掩了起來,這是一張無面人面具,純白色的,在皓月的照耀下更是恐怖可怕。

只看到見他那雙眸中,卻是渾濁的,滿滿的血絲,將疲憊顯露無餘,除了疲憊,再沒有任何的情緒了,說他是個活死人亦不過分。

看了那“訣別”二字良久,驟然,如同方才一般,身影一閃便急速朝山林中而去了。

幾重山之後,便是空山。

空山的幾名長老皆已回山,且不說如今尋不到顧朝雲,就是連殷娘亦是杳無音信了。

一向清凈的空山這段時間來卻是躁動不要,幾大長老的意見出了分歧,甚至有人提議將被逐出山門的劍空找回來。

此時,大殿裏又開始了一番辯論。

“你們為何要這般墨守陳規,趕盡殺絕?尋了這麽久都尋不到人,顧朝雲定是死於深淵之下,而殷娘杳無音信,估計也兇多吉少,為何偏偏要把這代的恩怨了解了,才肯從新推薦出新的掌門人還戒律堂主呢?”一向話說的劍蒔最新開了口。

“祖宗規矩不可廢,即便是要廢了這規矩,也得由掌門來廢除,如今掌門人選都未定,一切都是空談,還是得按規矩辦事!”劍武冷冷說到。

“我不相信殷娘死了,誰敢覬覦戒律堂主一職,先過我劍悟這一關!”劍悟卻是率先把話挑明白了。

“血狐下落亦不明,沒有血狐豈能推舉出新的掌門,誰敢覬覦掌門之位,也先過了我這關再說,還有……”

劍悟話音未落,劍蒔卻怒聲打算了,道:“師兄這話是什麽意思,我手下兩名弟子皆是人選,難不成我就覬覦掌門之位了?”

……

這冷殿上,很快就又吵成了一片,這些後知後覺的長老此時竟是還在糾結著血狐的下落,孰不知世事已經萬千變化了。

且不說世事萬千變化,就說這空山,就在他們爭吵之時,一場厄難早已悄無聲息地降臨了。

山門的任何把守根本都阻擋不住他,影過血流,那纖塵不染的白衣依舊,只是雙眸漸漸紅。

如影一般,在整個空山穿梭著,無聲無息地留下了一灘一攤的血跡,無數死亡。

當年沖冠一怒為紅顏,血染空山頂。

而今,萬念俱灰,心神俱散,依舊為紅顏,為記憶中那清清脆脆的笑聲。

劍起劍落,血飛濺而起,竟是在他那純白的面具上開出了一朵朵妖異的紅,原本冷冷清清的雙眸卻是猛地閉上,很緊很緊。

耳畔又一次回響起了那個笑聲。

他又一次看見了她,就在留夢閣頂,五顏六色的千絲紙鳶縈繞著她,她笑得如何的開心。

笑聲越來越近,這麽真實,就仿佛就在他身旁。

他驟然睜眼,猛地轉身,身後卻什麽都沒有,除了一地的殺戮。

在右邊,他追了過去,只是,又是一場空。

再左邊,笑聲從左邊傳來,他追了過來,依舊是撲了個空。

突然,這笑聲就從四面八方而來了,他站在原地,不停地四處觀望,終於是忍不住捂住了耳朵,滿眶都是淚光。

“唐夢……”

怒吼,仰天怒吼,那麽撕心裂肺。

“唐夢……你回來好不好!”

“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……”

好不好?不要丟下他一個人在這滿是謊言的世界上茍延殘喘千萬年。

沒有人回答他,回答他的只有一重重回聲。

還有,終於被驚動的空山弟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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